假日
哥俩入伍/买面包的一点小事
注：地名、列车都胡诌，请勿深究。
天还没亮。昌珉在床边坐起来的时候，外面的天空透过窗帘缝隙，蓝黑色转灰黄的过渡，昨夜雷雨的后遗症。
“湿气好像很重啊。”轻轻叹口气，好像呼出去能减轻心里的潮湿。
其实大概只是自己、只有自己陷于那片海洋无法自拔吧。名为郑允浩的海洋，却也只有船长郑允浩才能带他出海。讽刺的。
昌珉看一眼手机，数字刚打到05:20。距离上一次见到允浩，已经快一年了，自己去送他入伍。终于过上普通人生活，本该高兴的，却发现原来中规中矩的人生里是没有郑允浩的。没了资本主义商业合作关系，兵役放假时，允浩似乎更沉浸于85line的聚会中。即使自己发消息问侯，收到的也只是无关痛痒的顺带关心。
“是个好哥哥。”也只是个，好哥哥罢了。
昌珉解锁手机，刷到郑允浩在line上昨夜发的感性小作文。“军营里的生活很纯粹/在成为真正男人的道路上和兄弟一起努力/忠诚！ps.今天又喝了美式，这次是曼特宁，很浓，不太酸。”点开头像，还是15年日巡的演唱会侧脸，打下“哥最近怎么样？我今天休假，去找你吧！”抿下唇，又一个一个字的删除掉。认命般把手机甩到床上。
慢吞吞去洗漱完毕，宿舍楼还是静悄悄。昌珉换上运动衣，沿着警区一圈一圈地跑着，想要把那股潮湿蒸发出去，直到天色彻底变成米黄色，看不到太阳，辨不清方向。
昌珉好像能预见到哪天东方神起真的解散之后的场景。自己大概会退出娱乐圈，好好结婚、在sm当一个不出面的理事；那人大概会solo，或者当编舞。二人彼此不联系，最多只是节日问候，也许一年会在一起吃顿饭。他们的关系起于东方神起，也终于此。褪去了那身光环和共同的名字，极与极大概本来就不会交集。
他想起自己被母亲半拖半拽拉到sm试镜，然后顺理成章签约。想起母亲曾说“昌珉啊你作为允浩的熟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好了。”
他一直没忘记，因为他始终会在心里默默回应道，“我该感谢妈妈才是，如此才能认识他。”
昌珉回到宿舍充了淋浴，冷水。离开允浩之后似乎习惯了这种温度，刚接触皮肤时冷冽的触感和震动，继而越发清晰地感受到水从身体流过的痕迹。像他的触碰，清晰、不适应、但是上瘾。
简单收了一下随身物品，换上便装，出了警区大门。昌珉又看了一眼手机，7:30，没有未读信息。他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，回家、像正常人一样逛街、看望父母和妹妹、去找圭line还是，去找郑允浩。昌珉很少做选择，因为允浩总是很有决断力。可是普通人的生活里没有郑允浩。
昌珉决定沿着电车轨道漫无目的地逛一逛，像那人喜欢做的那样。时而有人认出自己，装作没有看到地低头走过。“你看，”他在心里对自己说，“没了允浩哥，根本不想营业了呢。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。
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，直到胃里抗议，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吃饭。抬眼找到一家咖啡店，点了大份英式早餐和美式。本尼迪克特蛋明媚的恰到好处，香肠和培根带有油亮饱满的光泽，可颂散发着刚烤好的奶香和甜味。昌珉看着外面黄白色的日光发了呆，直到眼睛刺痛，再看向早餐，光影暂留的一片昏花。于是拿起咖啡，灌下去两口，曼特宁，不酸，咖啡可以排湿气。于是又想起他。和着食物一起把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压下胃里，直到那股呼吸都能带起的疼痛消失不见。
因为呼吸而引起疼痛有两个原因，一是气管炎，一是，想念。昌珉想也许自己这个玻璃男需要做一次全身体检，或者，去打个电话。
再次出门，11:30，还是没有未读信息，也还是没拨通电话。
昌珉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车站恰好有通向城外允浩军团的城际轨道。刚压下去的疼痛在胃里翻腾了一下，像是胃酸带起的气泡。昏昏沉沉，消化食物带来的困倦。再次回神，昌珉发现自己已经处于首尔城外的绿原之中了。
下车。13:11。既然都来了，昌珉想，去看看吧。于是走向那片树林，偶尔传来炮兵演练的声音，轰隆声很遥远，可能有郑允浩的因素藏在这声音里，昌珉忽然觉得这声音也并不遥远，像是隔着树林拥抱。
顺着导航到达允浩哥刚到军营时给的定位，宿舍园区。炮兵大概都在训练，零星的几个人在楼间，没人注意到昌珉。
昌珉看一眼手机，14:50，点出和允浩的对话框，“允浩哥，我在你的宿舍门口。”还没有发送出去，来电，是东海哥。
“东海哥。”接起来。
“昌珉哪你在哪呢？我看你没在宿舍。”声音里很开心的样子，背景有点嘈杂，好像隐约听见始源哥雄性十足的低笑声。
“…我今天休假，”顿了一下，没说出来。
“啊…”东海拉长了音，好像转头跟身边人说了什么，然后又回来，“昌珉哪，那个，允浩哥来警局了。”来看你，东海咽下去这几个字。
“……”长久的沉默。昌珉看着眼前的宿舍楼，默默叹了一口气，又有点想笑出来。
“…允浩哥还给你带了面包。”东海还在说着，声音又远了一下，然后是更低沉而略有沙哑的声音，不能更熟悉。
“昌多里在哪呢，哥今天休假，来看你来了，还带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面包，玉米麦芬和可颂。”
其实我不喜欢可颂，昌珉突然就想回到，那是你喜欢的，所以我才每次都买很多。
“啊，哥，我今天也休假了，现在在…在外面闲逛呢，一会，一会回趟家。”昌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，拒绝着见面，明明是很想见的。
手机还在耳边，脚步逐渐向着军团外走去。
“啊这样啊，好可惜…那昌儿，我把面包放在东海这里喽，你记得晚上回来拿。”像是试探着，又问了句，“昌珉哪最近过得好吗？”不同于例行公事的问候，带着一点点讨好、一点点愧疚、一点点失落，莫名其妙的，他想起buzzi垂着头低落的样子。
“我挺好的。”昌珉听见自己这样说。我挺好的，如果不想起你。“哥好好放个假吧，休息一下，吃点好吃的，晚上回去注意安全。”像以前一样唠叨着。
允浩应了几声，挂断了电话。
昌珉摸了摸有些发热的手机后壳，感觉这温度好像驱散了一点点湿气。把刚才输入的消息，一点一点删除。搭上回程的车，很清醒，看着相似又不同的绿原。以及，来时相同的站点，熟悉的身影。车玻璃刚好停靠在那人的面前，昌珉看见那人军装下似乎又壮实了一些的肩膀，以及熟悉的耳根。那人像是感到了什么，抬眼，四目相对。
先是沉默，直到列车提示到站，昌珉看下面那人咧开嘴笑了，张开双臂。然后自己大概也笑了，就走进了那人的怀里。
“好久不见，昌多里。”
我好想你。
“好久不见，哥。”
我也是。
